那天她突然喊我过去:帮我代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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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突然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簪子是中空的,里面我塞了几张银票,如果戴家对你不好,你自己想办法逃出去,不用管我。”

  1

  故翎出嫁当日,故眉被嫡母安排做了陪媵。

  那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格外温柔,风也轻缓。

  一串串鞭炮在门前噼里啪啦地炸开,一盘盘的饴糖瓜果空了又满,恭贺声不绝于耳,迎来送往,喜气盈盈。

  在一片喧嚷声之中,暹(xiān)香院显得格外寂静。暹香院,正是故眉与其生母绿姨娘的居处。

  坊间传言,故家二姝同嫁一人,嫡女为妻,庶女为妾,两女皆姿色不凡,如今共侍一夫,正是无数男子求而不得的美事。

  但对于故眉而言,哪怕她嫁予的夫君年少有为前途远大,哪怕她身为媵妾比之寻常妾侍的地位要高上许多,如若没有嫡母以姨娘的性命作为要挟的话,她也是不情愿的。

  闺房内。

  绿姨娘握着故眉的手,几颗珍珠泪盈而未落,哀怨道:“都怪姨娘不争气,拖累了你。”

  “和您没关系的。”故眉抽出条绣帕去给她擦泪,轻声哄着,“莫哭,今天可是女儿的大喜之日。”

  话音一落,姨娘的泪更忍不住了,哭得梨花带雨,嗓子都哽咽起来,“这满府的喜气,和咱们又有什么干系,你嫁过去,是要和我一样做……”

  那个“妾”字,没能出口,就被故眉伸手捂进了嘴里。

  故眉知道,姨娘此生最遗憾的,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让女儿背上了一个妾生子的名头。这些年来,她一直小心翼翼,处处忍让,在故夫人面前将自己放低到了极点,就是希望故夫人能够为故眉寻一个好归宿。可谁知道,最后故眉还是步了她的后尘。

  “姨娘,”故眉轻轻搂住这个垂泪的女人,仿若抱了一团柔软的棉絮。短短十数日,姨娘又清减了许多,“我不怪您,真的。”

  这个女人,身份卑微,能力微薄,甚至有些自怨自艾,但她真的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全心全意为着故眉好的人了。她是故眉心甘情愿套上的缰绳,也是故眉不能割舍的牵绊。

  她永远都不会怪她的。

  “好了,我马上就要走啦。”故眉扶住姨娘的肩膀,外面已有人在低声催促,“别再哭了,不然我就算出了门子,心里还得记挂着你,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绿姨娘抓着帕子,不停地擦着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眶,她这时有些冷静下来,觉得羞愧极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要女儿来安慰自己。

  外面的人催得急了,故眉开始武汉代孕网整理衣服,准备起身。

  绿姨娘在怀里摸索着,掏出一支木簪,亲自插在故眉的头上,“这是我娘亲当初给我的嫁妆,今日我也把她送给你。”

  故眉拾起镜子,看了一眼,笑着说:“很好看。”

  喜娘已经在敲门了。

  姨娘突然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簪子是中空的,里面我塞了几张银票,如果戴家对你不好,你自己想办法逃出去,不用管我。”说完,也不等故眉反应,就起身前去开门。

  蒙上盖头,故眉被喜娘搀扶着出了房门,姨娘没有送她。故眉一步步地试探着往前走,一边留心着耳边有没有哭声。

  很安静,整个院子好像静止了一样,外面的喧哗都被隔绝开来,故眉什么都听不到了,这安静让她有些心慌。

  跨过院门的时候,故眉终于忍不住撇开了喜娘的手,躬身跪地,向着院内姨娘的方向,拜了三拜,说了声:“女儿走了。”

  “女儿走了,娘。”她想这样唤她,很久了。

  2

  迎亲的车队姗姗而来,故翎由长兄抱着,送进了花轿。凤冠霞帔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晕,这是一个女子在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被赠予的光彩。

  很快,队伍移动起来,茶叶米粒纷纷撒向轿顶,细碎的声响被吹吹打打的喜乐遮盖了。蜿蜒的红,充斥在视线之中。

  这样的热闹与风光,从来不属于故眉。她悄无声息地被送进一辆马车,四周都是新娘的嫁妆。

  她也是新娘的嫁妆。

  马车颠簸了一路,不知过了多久,故眉被喜娘扶了下来,乘着一顶小轿,送进喜房里。内室很暗,烛火摇摇曳曳。

  跳跃的火光是红色的,窗户上的喜字是红色的,飘扬的绸带也是红色的。故眉低头望望自己,她的嫁衣,却是粉色的。往日里娇嫩俏丽的粉色,似乎突然变得碍眼起来。

  日头渐渐坠落,星星一颗颗地点亮了。

  故眉安静地坐在喜床上。

  她必须等一个人,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枯燥的,尤其是,你一早便心知,这个人必定不会来。

  “眉姨娘,少爷进到夫人院子里去了。”侍女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嗓子都岔了音。

  故眉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丫鬟怯怯地应道。新婚之夜,少爷进了夫人的房间,谁也挑不出错处的,只是,这个同一日嫁进门的眉姨娘,似乎过于平静。

  吱呀一声,门轻轻合上了。

  故眉闭上眼睛,她在心里回忆起戴长弓的面貌来,却发现竟然记不清了,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高瘦背影。

  他们本就只见过一面。

  那时,戴长弓还只是个落魄的世家子弟,一个与故家定了儿女亲事却被故夫人嫌弃配不上自己宝贝女儿的破落户。

  原本是与故眉没有干系的一个人,却偏偏让她记住了。

  只因故长弓登门拜访的那日,爹爹偷偷地让故眉去望了一眼。他是个信守承诺之人,即使戴家落魄了,戴长弓也一定会是他的女婿。

  爹爹对故眉说:“这戴长弓将来必非池中物,既然你代孕母亲看不上,爹爹将他予了你做夫君武汉代孕如何?”故眉羞得脸面通红,但还是隔着帘子偷偷地看了又看。

  这就是夫君么,姨娘说的那个,会对自己视若珍宝的人?如果他真的能像姨娘说得那样对她好,她也是不嫌弃他落魄的。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世人捧高踩低变化无常,也不知道戴长弓不久便入了军营,投在兵马大元帅帐下,屡建奇功,前途无量,终于得了故母的青眼。她更没有料到的是,她以为的属于自己的夫君,最后却成了故翎心心念念要嫁的良人。

  故眉望着跳跃的烛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呢?她们,该洞房花烛了吧?

  她知道自己不必等下去了,她不会有机会站在戴长弓的面前,告诉他,他进兵营之后,她对着佛祖祈愿平安的次数都多了起来。他也永不会知道,在他浴血拼杀之时,这世上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回来,不求建功立业,只要安安生生地回来就好。

  若说故眉对戴长弓情根深种,她自己都是不相信的,她连他的样子都已经记不清楚。只是,到底意难平。

  在暗暗期许盼望的那些日夜,她在梦里与他度过了许多个一生。现在,梦醒了。

  故眉不想和姨娘一样,为了一个男人的宠爱患得患失,最后失去了自己。因为这世上有些东西是不能分享的,哪怕是至亲姐妹。戴长弓既然成了故翎的夫君,她故眉便此生沾不得。

  花烛燃了一夜,从天黑至天明,故眉坐在那里,看了一夜,从月落到日升。

  花烛,怎么淌出泪了呢?

  3

  故眉再次见到故翎,是在三日后,故翎回门的那天。

  姨娘托付故翎带来了一盒茶点和一支竹笛,故翎亲自送了过来。茶点是姨娘亲手做的,形似竹叶,翘起的一端点了几滴梅子酱,微苦后有回甘。

  “姐姐要尝一口吗?”故眉将碟子往故翎那里挪过去。

  “不用了。”故翎温和地笑,眉眼里有初为人妇的娇羞。

  听说戴长弓在家中陪足了她三天,如今又亲自带着重礼陪她回门,难怪她气色很好,甚至愿意为姨娘捎带物件。

  故眉没有再强求,捻起一块茶点,细细品尝起来。

  故翎托着腮,眼睛亮亮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露出颈项处一小块半圆状的红痕,比故眉印象中的那个乖巧文静的嫡姐要有生气得多,让人不愿惊扰。

  两个人过去相处得便不多,对坐久了也无甚可聊的,故翎便提出要离开,故眉送她直到出了院子。

  “你……”故翎欲言又止。

  “怎么了,姐姐?”故眉一手扶住院门,看她摆弄着手里的帕子,也不着急。

  “没什么,我走了。”她看了故眉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走到花园角处,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朝着故眉说了一句,“对不起。”步伐却迈得更快了。

  没过多久,故眉就领会了她的未尽之言。

  自进门那日起,戴长弓就一直没有进过故眉的房间。偶尔在路上遇到,戴长弓也只是点点头,侧身便过去了。

  若说最开始,对于这种避之不及,故眉还有些懊恼与失落,时间长了,倒生出些欣赏来,若戴长弓真的对她献殷勤,却是枉费了她当初为这个男人白白抛出的一番心意。

  而故翎,作为主母,也没有想做个贤良淑德正妻的意思,她很少在夫君面前提起这个庶妹。两个人甜甜蜜蜜如胶似漆,哪里容得下旁人。

  于是,故眉仿佛故意被遗落在戴府的一隅,成了个有名无实的妾。

  这样的处境,倒比故眉预想的要好过不少。直至后来,故翎特意差人来知会了一声,让她以后没事不用去故翎那里伺候,故眉就连请安都省去了,每日安安生生地待在房里,没事就吹吹笛子,画幅画。

  那一点点旧日的情愫,在两情相悦的夫妻之间,显得如此单薄,似乎随着那一日,渐渐暗淡的烛光,在晨曦的照耀下熄灭了。

  4

  就这样,三年倏忽而过。三年里,没有太大的波澜。唯一的缺憾,约莫就是故翎一直没有代怀孕了。

  故翎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康健,在闺阁时便常年服着药的,大夫也说过,这样的身子于生育恐怕有碍。成亲之后,因为戴长弓是戴家独子,故翎想为夫君延续香火的心思便十分迫切,为了代怀孕,不知付出多少艰辛,吃了多少苦楚。

  这些故眉都不甚了解,也不甚在意。她只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但偏偏,这把火最后竟然烧到了故眉的身上。

  那一日,故眉正在亲自为草木修剪枝叶的时候,故翎派了她跟前的翠玉过来,“眉姨娘,夫人请您移步到素心堂去。”素心堂,是故翎住的主院。

  “好。”故眉也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一头雾水地跟着丫鬟去了。

  缓步进了房间,翠玉便悄然退了下去,一并合上了房门。故眉掀开布帘,看到故翎病怏怏地倚在榻上,不时咳嗽几声。

  “姐姐怎么这样憔悴?”故眉一脸关心地上前问候道。

  “没什么。”故翎拍拍一旁的软凳,示意故眉坐下,“我们姐妹,也许久不曾好好说过话了。”

  她们姐妹二人,到底嫡庶有别,如今又有了妻妾之分,谈天说地的时间自然极少。平心而论,故眉是不讨厌故翎的。她甚至希望故翎能够过得顺心如意,这样嫡母才能放心,绿姨娘也会安全。

  “故眉,你恨我吗?”两个人七扯八扯地谈了几句,故翎突然正色问道。

  故眉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她,她不懂她的意思。

  “我缠着夫君,不让他去看你。”故翎坐起身子,摇摇歪歪的,故眉怕她不舒服,忙拿了一个软枕垫在她的身后。

  故翎拽着她的袖子,眼睛沁出一汪水雾,“你知道吗?我从前总觉得代孕母亲善妒,劝她待姨娘们少些刻薄。可如今轮到我自己,我才明白,善妒是女子的本性。”

  “既然是本性,又有什么可恨的呢?”故眉安慰地说道。

  “那么,被抢了正妻之位,妹妹也没有怨恨吗?”故翎收敛了可怜之色,露出一点讥诮来,淡淡地追问,“这次回去,娘亲都告诉我了,原本要嫁给长弓的,该是妹妹才对。”

  故眉没有回答,睫毛轻轻地颤抖着,涂了粉色丹蔻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怨恨呢?被抢了婚事不说,还要被迫做了妾侍,若没有芥蒂,那是骗人的。只是事已至此,她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便只好尽力去适应。

  两个人对视着,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叩门而入的翠玉打破了一室寂静,她捧着一盅褐色药汤,武汉代孕小心地放在桌上,汤还冒着白气,闻着便觉苦涩。

  “夫人,药已好了。”

  故翎皱着眉,秀丽的五官拧在了一起,等着药汤稍稍凉了一点,端起来,一饮而尽。翠玉立马上前,撤下药盅,悄悄地退出去了。

  喝完药,故翎突然拽着故眉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之上,“大夫说,我的身子受孕艰难,即使怀上了,也不一定能够安全生产。”

  故眉不知她说出这话的意思,不好出言安慰,只是静静地听着。

  “娘亲的主意,是让你来伺候夫君,日后诞下孩儿,再计入我名下,充作嫡子教养,你以为呢?”故翎盯着故眉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什么来。

  她哀怨地抚弄着自己的肚子,恨不得捶上几下,“原是我欠了你一桩姻缘,现下我这肚子又不争气。你若是能为戴家生下一个男胎,后半生也就不必担忧了。”

  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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